那时,村里流传着一句话:“一工一农,吃穿不愁。”
可李道明在厂里待久了,眼看着那些双职工家庭,夫妻俩都在厂里,拿着稳定工资,不用两地奔波,日子清闲又体面,心里那杆秤就越来越歪了。他越来越觉得自家这种“半边户”实在太累,连带着看整日围着锅台、田地转的廷秀,也愈发不顺眼起来。
矛盾在一个下午爆发了。李道明在家翻箱倒柜找换洗衣裳,准备回厂。廷秀见米缸空了,就背起一背篓谷子,准备去公社的打米房。
“我急着回厂,你先回来给我找衣服!”
李道明在门口吼道。
“我都走出来这么远了,先把米打了,晚上你回来不就有饭吃了?”
廷秀背着沉重的谷子,无奈地回了一句。
就这一句,点燃了李道明积压的火气。他几步追上去,蛮不讲理地推搡着廷秀:“我叫你回去!听见没有!”
廷秀背着谷子,本就重心不稳,被他猛地一推,惊叫一声,连人带背篓一下子从马路沿子滚到了下面的土坡下。谷子泼洒得到处都是,廷秀浑身疼痛,趴在泥地里,委屈得放声大哭起来。
李道明见闯了祸,脸色变了变,竟一句话没说,转身回去,发动摩托车就逃也似的回了厂里。
正在屋旁玩的李二,亲眼看到妈妈被推下路边的坡坡底下,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飞奔过去,带着哭腔喊:“妈!妈!你摔到哪里了?”
她费力地把妈妈扶起来,母女俩含着泪,一起把混着泥土的谷子一把一把捧回背篓。那些实在挑不出来的,只好回家拿来撮箕,连土带谷扫回去,用来喂鸡。最后李二咬着牙,背着那背篓沉甸甸的谷子,一步步走向了打米房。
晚上,李二陪着妈妈睡。黑暗中,她听到妈妈极力压抑却止不住的啜泣声。
“妈,是不是身上疼?”
李二小声问。
“嗯……二丫头,去把红花油给妈拿来。”
廷秀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借着昏黄的灯光,李二看到妈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,心疼得也掉下泪来。抹完药油,廷秀抱着李二哭了大半宿,才疲惫地睡着。
自那以后,李道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,不再回家,连工资也不往家拿了,一连几个月不见踪影。
郑克伦好些日子没见女儿,心里惦记,过来一看,只见女儿愁眉不展,神情憔悴,仔细一问,才知道了原委。老太太又气又心疼。
她二话没说,踮着一双小脚,一路打听,辗转坐车找到了李道明的工厂,直接敲开了书记办公室的门。
“书记同志,我是李道明的岳母,郑克伦。”
她说着,眼泪就落了下来,“我女儿在农村,一个人带两个娃,伺候几亩田地,当爹又当妈,不容易啊!李道明他几个月不回家,一分钱也不往家拿,这是要逼死他们娘仨啊!求组织上管管他,教育教育他……”
厂书记见老人家说得动情在理,非常重视,当即严肃地批评教育了李道明。
下一个周日,李道明果然回家了。但他只是上午露了个面,吃了顿午饭,下午便又骑着摩托车走了。这一走,又是一个多月没有音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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